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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坦油画:雾与水
雲邊居士按:

有朋友问,你都跑哪儿去了?这么久没有更新博客。确实,这段时间在调整,没怎么写成篇的文字,倒是在新浪微博 @萧瀚微博三十世 上继续自言自语,这些内容都是这几天发的,但愿朋友们喜欢。

2010年6月27日於追遠堂
我的新浪微博选摘(四)
 
萧瀚
 

1.        【成熟】经常有学生或私下议论或论坛匿名评论,说我不成熟,不如谁谁谁更有智慧,不然不会搞得不能上课。其实中国人这套人情世故,我肯定比他们要懂得多,但我还是没他们成熟。我以为作为教师,讲真话这一基本的职业操守是不能拿来卖的。玩世不恭、世故圆滑本该从大学滚出去的,现在反倒在大学盛行了。

2.        【塔木德】读《塔木德》可知尤太人为何智慧,他们的每条戒律都得论证正当性,都有许多辩驳。从小训练出来的思辨与理性精神使得尤太人思维开阔严谨,既有原则又具大容量。2007年尤太大作家奥兹来北京演讲时就说,尤太人和中国人教育方面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喜欢发问和辩论,中国人喜欢标准答案满堂灌。

3.        【情绪】常有被教科书夹坏了脑子的人谴责我在谈及三年大饥荒或文革时有情绪。如果了解大饥荒和文革,居然能没有情绪,根本不是正常人。

4.        【警惕白内障】“美军核航母或将在黄海演习专家称系对中国挑衅”(http://sinaurl.cn/75f4M)不知道是不是朝鲜局势危在旦夕了。以为美国军演冲着中国来的人,最好研究下60年前那场白痴战争再谨下结论——那次战争90万国人为邪恶殉葬。再不要为恶棍撑腰了,养狼为患不但可怜,更是无耻与邪恶。

5.        【倪玉兰】南方人物周刊杨潇:“女律师被控妨害公务罪服刑2年后出狱”(http://news.sina.com.cn/s/2010-06-25/171720549183.shtml?utm_source=twitterfeed&utm_medium=twitter)这是一个集中并极端展现人性之邪恶或坚强的故事。本文涉及的所有作恶的警察,问一句:你们睡觉的时候不怕做噩梦吗?

6.        【尤太人与钱】茨威格《昨日的世界》谈尤太人与钱的关系,他说没有比把尤太人想象成单纯的钱迷更错误的了,尤太人努力挣钱只是为了借此提升才智以达到更高的文化境界。虔诚的《圣经》学者比富翁高贵一千倍。再有钱的尤太富豪也愿意把女儿嫁给衣衫褴褛的知识精英。——这就是以色列到处都是书店的原因。

7.        【读书人与钱】陈明远先生研究鲁迅,得出结论,鲁迅很注重钱,视经济独立为思想自由之前提。袁伟时先生说,知识分子要做好两件事,一件是发财,一件是发言。奴隶耻于谈钱,是中了奴隶主的计,方便奴隶主控制自己,谁还能比奴隶主更贪婪地敛财?理直气壮、取之有道地挣钱是读书人直立行走的重要条件。

8.        【蒋介石资助朱安】1946年,蒋介石差人给生活困窘的朱安女士送去十万元法币,朱安坚辞不受,来人强留下,说别人的可以不受,但委员长的一定要收。鲁迅在世时,有人告蒋鲁迅撰文骂他,蒋问及鲁迅的薪水,人说300大洋,要不撤了他职?蒋说,300少了点吧,再加50。(若有细节错请指正,忘了出处凭记忆写)

9.        【吴冠中先生逝世】“著名画家吴冠中25日晚在京逝世享年91岁”(http://book.sina.com.cn/news/c/2010-06-26/1206270181.shtml)个人浅见,吴老是当代中国艺术界唯一一位人格和艺术成就均为一流的大师。回天堂是吴老的吉祥,但是地狱的损失。

10.    【教育】晏阳初先生曾对记者说,受错误的教育不如不受教育。这话很到位,在大学教书,常常让我感到应该去中小学教书——可是那些地方太忙了,下不了决心。。。

11.    【逻辑】我说和平时期制造文革这样全民总动员的打砸抢烧,国史上是极品。结果一个毛粉说,文革是好的极品,因为那时候美苏敌峙,怎能说是和平时期?那时就该搞文革。我不知这位毛粉兄用的是啥逻辑,照他这说法,被阿拉伯包围的以色列该搞过一万次文革了。再说与美苏为敌本属垬自找,而非无奈。

12.    【解构与建构】真理、正义之类的“大词”已经越来越少人用,这是令人悲哀的。我们反对公权力垄断真理、正义等一切美好的词汇,并不是要将它们驱逐出境,不是为了谁都来蔑视它们,恰恰相反,而是为了社会能够健康、自由、不受拘束地热愛它们、追求它们。

13.    【课堂碎语】有学生问:“大学老师的职业伦理是什么?我们学生的又是什么?”答:“在中国语境下,教师至少要做到不说假话,尽可能说真话。”回顾2004年以来上课六年整,没说过一句假话,基本上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自己是不是个好老师,但至少是个达到及格线的老师。

14.    【四项基本原则】记得以前大学时,晚上宿舍里的卧谈会,大家读音不准,老把四项基本原则读成四项基巴原则,其实反倒读准了。

15.    【手段与目的】今天去学校,为一位同事代课。因我不写遵守四项基本原则的保证书,下学期依然没有排课,有学生问:“你何不委屈一下?写个保证书不就可以继续上课,传播自由民主思想了吗?”我答:“得用合乎道德的手段走上讲台,不然传播自由民主精神岂不虚伪。”——我是个手段论者,不是目的论者。

16.    【不让自己遗忘】罗马尼亚作家马内阿在其自传《流氓的归来》里引用一位他们尤太拉比的话说:“我布道不是为了改变他人,而是为了保持自己不变。”我现在每天贴10位《文革受难者》名录,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保持记忆,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尽可能避免保护性遗忘带来的松懈与异化。

17.    【毛粉】村子里有个流氓团伙,穷横穷横,原来毫无产业,抢了一大家子后,对这家人打骂砍杀无恶不作,跟村子里其他人也是一副老子流氓我怕谁的架势,后来村里人都不肯和他们来往,他们也就关门做皇帝自娱自乐。老流氓头死后多年,有些被打骂惯了的这家人就开始怀念老流氓头当年横刀冷对村里人的威风。

18.    【好人】有个孩子问他爸爸:为什么要做个好人?他爸爸说:因为好人喜欢好人,坏人也喜欢好人。这个很简单的道理许多人都不懂,螽共尤其不懂,不然你就没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给红色高棉、北韩这种宇宙公认的流氓政权撑腰护场了。

19.    【最不可思议与最可理解】外交上没有比支持北韩全日制政权更无耻更恶心的事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支持北韩政权也是最可理解的事,所谓“观其友知其人”。

20.    【百花齐放与长城】波兰战地记者卡普钦斯基《与希罗多德一起旅行》是本妙不可言的好书,两篇写中国。第一篇篇名叫“毛泽东的‘百花齐放’”,大段谈及长城,他说“这个国家千余年来就是一个四处都建有围墙的国家...长城是人类畸形发展的佐证,是个可怕的历史错误。”百花齐放与长城既同质又相互反讽。

21.    【世面】作家郑义先生多年前曾写过一篇“广西吃人狂潮真相”,是一篇关于文革期间广西武斗打人杀人吃人惨案的调查报告。此文被翻译成瑞典文后,许多瑞典人看了不相信,理由是,都20世纪了怎么可能还会吃人肉呢?——哈,瑞典蛮夷没见过世面,创造力、想象力都差,我巍峨大中华足可睥睨此撮尔小邦。

22.    【永远执政】“文革”时阿谀林彪的口号是“祝林副主席,健康健康,永远健康”,大家知道他后来摔死了;现在共产党的口号是“执政执政,永远执政”,牠也会摔死的。(其实我不讨厌林彪,至少他不比其他的共产党更坏)

23.    【改革】不许生产,不许吃饭,不许生活,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抢你就抢你,想杀你就杀你,想怎么抢就怎么抢,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这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表现。后来没东西抢了,光杀人也不好玩,就鼓励生产,居然还允许你自留一点吃喝生活,至于我,还是想抢就抢,想杀就杀。这就叫改革。

24.    【无用之用】讲课、演讲、会议、博客中经常会遇到这样一种说法:“你讲的这些有什么用?”——先知阿摩司说:“唯愿公平似大河滚滚,正义如江水滔滔。”你说有什么用?读书人的职责是实践求真意志,是对真理负责,其用在其无用。

25.    【渺小】1983年戈尔丁获诺奖当天,作家在小镇上拿到一张停错车的罚单,他请求警察允许他直接在镇上交罚款,警察说不行,必须按规矩将十英镑的支票寄给法官的秘书,警察并说:“最后,祝贺你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戈尔丁在演说时讲了这个故事,并说:“...告诉我,不要忘记在大千世界中自己的渺小”。

26.    【我国将改扩建550家精神病院防病人肇事肇祸】(http://news.sina.com.cn/c/2010-06-20/232520510303.shtml)其实各地省市县镇政府大楼直接增加精神疾病防控设备,或许可以减少棺垣残害百姓的现象。

27.    【低碳语言】常看到贪官酷吏们被骂为某些动物,我觉得这样的辱骂很不环保,很不文明,涉嫌侮辱动物,建议使用低碳语言。当然,如果对动物气急,口不择言,骂他们是官员,倒可理解。

28.    【够怂】人民网出了个搜索引擎——http://www.goso.cn/default.jsp,有人称其为“狗怂”,我觉得“够怂”可能更准确一些,以免涉嫌侮辱人类的好朋友狗,狗很勇敢,一点也不人民网。

29.    【列维纳斯《塔木德四讲》】1.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在我们之间,也就是在人们完全可以讲真话的人之间。人们把知识分子定义为屡射不中但瞄得很远的人。拉比曾说,知识分子是拒绝国家利益的人,即讲真话的人。以下是第三个定义:知识分子是人们与之说话而不必婉转的人,是人们与之讲真话的人。

30.    【人文关怀】当我奚落愚昧的时候,有人说我是居高临下、冷嘲热讽,要我对愚昧有人文关怀。我只能说,对于愚昧这种现象我是不可能有人文关怀的。不过面对一个具体的蠢货时,还确实需要人文关怀——通常我的人文关怀方式就是沉默,因为不与愚昧过话是最经济的交流方式。

31.    【台湾是中国的产物吗?】台湾是个海岛,才3万平方公里,几百年前有荷兰的殖民,后来有日本的50年殖民,国民党败退台湾之后,进行了土地私有制改革,允许民间报业有限存在,再加上蒋经国是个识时务的政治家,所有这些非中国特色条件才成就了今天台湾的民主。如何想象领土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陆?

32.    【政治的本质】政治的本质是一种公共生活伦理的有效实现,有什么样的公共生活伦理信念和生活,就有什么样相应的政治。一个几千年都摆脱不了氏族血缘这种低等伦理观念,摆脱不了嘴上和谐手拳脚踹的公共生活方式,这样的族群,能搞出自由民主政治绝对是奇迹中的战斗机。

33.    【台湾价值的限度】台湾提供了华人自由民主社会的样板,但那只是个3万平方公里的小岛。顾准早已证明,古典民主只能在小地方才能实现,现代大范围的民主政治需要更为复杂的条件,美国有其地方自治的联邦制,而中国,中央集权的大一统毒瘤不剜除,不走联邦制,近千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举国民主是痴人说梦。

34.    【司法独立】有人说,幸好司法不独立,不然法官们岂不更加胡作非为?司法独立了未必万事大吉,但没有司法独立,肯定万事大凶。司法独立只是社会公正的电门,而不是社会公正本身,有了它可以控制给电或不给电,没有它,如果不是完全没电,就是电死。

35.    【暴力型政治】罔顾正义迷信暴力的政治,可分为内向型暴力和外向型暴力。其典型特征,前者是暴力内政,后者是暴力外交,两者往往合流融汇于一体,但不同的国家因历史传统差异而各有侧重。侧重前者导致鬼打墙式的轮回(典型如中国),侧重后者导致灭亡,古亚述西元前七世纪末被消灭,几乎尸骨无存。

36.    【狗屎也有权利】只要在言论自由的正常范围之内(针对非公共人物普通公民的无具体损害原则),任何人无权封杀。有些被封的言论我也很厌恶(甚至极其厌恶),但我更反对封杀。狗屎臭气熏天,但在不主动熏具体人的前提下,狗屎也有存在的权利。

37.    【文明】终于读完《简明尤太民族史》,这部将近600页的书通读一遍也就差不多忘光了细节,只留个大概印象。一部尤太史就是一部欧洲野蛮史,一部罗马人、基督徒迫害尤太史(天主教会和伊斯兰对他们反倒宽容一些),这在基督教史中是读不到的,至多有点零星的羞羞答答。人类所谓文明其实只是吹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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